精彩导读:爸爸和妈妈一起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餐馆,一开就是近十年,餐馆是爸妈的心血,也为他们在镇上赢得了口碑,可十年来,一直保持着最初开店的规模,这让看惯了外面花花绿绿疯狂发展的连锁店的我不能理解。
爷爷在经历批斗年代后侥幸活了下来,当时还是二房的奶奶在动乱年代刚过不久生下了我的爸爸,三十年后还只是个编外教师的母亲又生下了我,一家三代就这样生活在可以嗅到对方呼吸的小庭院里。
与我最亲近的是爷爷,爷爷在围桌进食之际总喜欢提及自己年轻时曾经拥有的田地和房产,那些残留的陈年往事从爷爷微颤颤的嘴巴里唏嘘溜出来时,我便会低着头咬着下嘴唇扑哧扑哧地笑。一旁的爸爸这时就会用筷子敲打我的脑袋弩着嘴说:“没有礼貌,当年咱家可是镇上殷实的家庭。”爸爸有意避开了地主二字,当时年少,我的心里一直不明白殷实到底取何种蕴意。
从旧社会趟着苦日子过来的爷爷却完全没有苦命人的随性。有时在家呆得慌就拉着我讲着一些古文,偶尔自己也会在我的书桌边砚墨写些我看不懂的硕大的草字,我曲着双腿跪在木条椅子上看着出神,心里在想:“好好的圆珠笔不写,干嘛用这么大的笔写字?多累啊!”那时候我才小学四年级。
爷爷更多的时候是在捧着泛黄的古书,皱着眉头静静地呆在阳光半照的角落。每当看到我盯着爷爷出神时,爸爸就会打趣地说:“你爷爷准备再开间私塾,唬着你们一群小屁孩继续写毛笔字。”我会立刻一蹦一蹦地上隔壁家看《新白娘子传奇》,我喜欢写细细的圆珠笔,才不要拿着那么笨重的毛笔写字。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相信这句话。爸爸和妈妈经常为了洗衣做饭吵得不可开交,而且每每吵架互不相让。两个人的嘴巴里嘣出的词就像一颗颗坚硬的石子,扔得疼死人。还说不准能扔到我的身上。我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要和爸爸结婚。
妈妈仰着一张已经过了天真年代的脸冲着我说:“当年跟你爸爸结婚是经过熟人介绍的。无奈啊。”原来还是包办婚姻。可即便如此,当我紧张地问妈妈是否会在中国改革开放女性撑起半边天的新中国选择离婚再组家庭时。妈妈一脸诧异地表情看着说,说:“我跟你爸爸结婚也二十年了,再怎么说也是有了感情的人。哪能说散就散得了的?”我嘀咕道,看来没有进围城的人估计读不懂婚姻的奥秘吧。就姑且再信一句俗语:冤家宜解不宜结吧。
爸爸和妈妈一起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餐馆,一开就是近十年。餐馆是爸妈的心血,也为他们在镇上赢得了口碑。可十年来,一直保持着最初开店的规模。这让看惯了外面花花绿绿疯狂发展的连锁店的我不能理解。
来餐馆消费的顾客也附和了我的观点,要爸妈再开间分店,只消把打牌逛街的时间匀出那么一丁点。当再三经不住我的盘问时,爸爸叹着气说:“开那么大有什么用?钱赚多了就没有时间花了。咱平常百姓过自己的日子,不愁吃穿就该知足。”我插上一句兴奋地说:“你开间分店,这样你就是大老板啦。”妈妈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以为做买卖那么简单?现在一个店就已经很累了,进货炒菜什么的,一个人整天杵在店里。
当年上大学哪像现在简单,得按指标推荐上大学。要我上了大学,现在早不知道坐在哪个办公室吹着空调唱着小曲。哪还会大热天在火前熏自己的脸。”妈妈几句话把我脸上荡漾的笑打得没了踪迹。他们寄予在我身上的梦想是希望我大学毕业后,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每天脸上能荡漾起微笑,就足以。其实这也正是我自己的梦想。希望很简单,因为是希望而不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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